丁古大惊,仓惶后退,却未注意到脚下有一凸起的石头,重心一失,向后摔跌,手中石块“呼”地甩了出去,掉落山崖。
巨蛇“刷”地窜出,顷刻之间便紧紧的将丁古缠绕住,吐着血红蛇信,张开大嘴便向丁古脸上咬将过来。
丁古骇然,感到头皮直发麻,惊慌中,两臂猛然一挣,快速伸出,将已咬至近前的巨蛇的上下嘴巴拿住,使尽全力向两边撑扯,不让它的嘴巴咬下来。
“嗦——”
巨蛇的长信倏地伸出,“啪”的一声,击在丁古的脸上,一股腥臭至极的味道扑鼻而入,丁古顿感一阵晕眩,两手差点儿松了开去。但他知道,此时若是自己松了手,必定即刻便成为这巨蛇的吻下之食,虽感巨蛇缠着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紧,他已有些喘不过气来之感。而且巨蛇嘴里喷出的气息不但腥臭难闻,其中更带着一丝香甜之味,香味入鼻,他的头脑也晕眩得越来越厉害,但是他还是在苦苦撑着。
眼看不行了,生存的强烈意志在顷刻之间涌起,他突然张嘴低吼一声,虽然声音几乎微不可闻,但他的体内似乎突然生出了一股强大的力量,两手大力的把巨蛇的嘴巴向两边掰开。
这巨蛇似也想不到他竟然有此神力,嘴角吃痛,巨头猛的一甩,蛇头便向一边倒了下去,而丁古的两手仍然紧紧的抓着它的嘴巴不放,一人一蛇便在断崖狭小的平台上不断的翻滚起来,一时间雪花、石屑飞溅,人蛇难分。
那白鹤一脱离巨蛇的控制,许是被巨蛇缠绕时间过长,竟然一个踉跄,跌坐下去,“嘎嘎嘎嘎”地喘着粗气,过了片刻,才抬起头来,看着一人一蛇在地上打滚,似乎是想要起来帮丁古对付巨蛇,这才又撑着站了起来。
只不过,一人一蛇在地上滚动极快,人蛇难分,这白鹤便是有心相助,却也一时间无从下嘴,急的它不断的“嘎嘎”尖啸,在旁边不停的走动着。
丁古鼻子吸进了巨蛇喷出的不少毒气,再加上巨蛇盛怒之下,缠着他身体的蛇身力量越来越大,身体也越来越紧,他已经有些窒息,难受得只觉得整个胸腔都已被抽空,全身的骨头似欲裂了开去,意识渐入昏迷。
便在这时,白鹤终于瞅准了一个机会,尖利如刀的鹤嘴猛然闪电般地啄了下去,只不过一人一蛇兀自在不停的滚动之中,它的这一啄便不免失了准头,“嗤”的一响,叮在了巨蛇的背脊上。
“噢——”
这一叮,虽未中要害,但力道极大,竟然叮出了一个血洞。巨蛇吃痛,巨头猛甩,丁古的两手一松,便被它挣脱。
巨蛇看到白鹤来助,再受这一击,不敢先攻击丁古,转而掉头对付起白鹤来。
丁古手上不使力,胸腔中的空气便即回转了一些。只不过这巨蛇缠着他的身躯仍然不见有松开之意,加之他的嘴鼻吸入了不少毒气,因此晕眩之感依然不见稍缓。
而白鹤得这一片刻之缓,体力竟然恢复了大半,晃着鹤头,围着巨蛇圈转,尖利如箭的鹤嘴不断的啄出,巨蛇对它甚是惧畏,不停地甩动蛇头与它对峙起来。
丁古感觉到自己似乎马上就要晕厥过去,暗自狠咬了一下舌头,一痛之下,头脑略醒,心中方自暗喜,巨蛇却在此刻为了躲避白鹤的攻击,身体瞬间移动了一下,竟然“刷”地缠上了他的头部,蛇身将他的鼻子和嘴都封盖起来。
窒息之感大增,丁古感觉到胸腔似乎马上要爆炸了去,不禁狂性大发,心想:“小爷手脚不能动,我咬也要咬你,扳回本来。”当下猛的张嘴,大力咬将下去。料想不到的是,方才连石头都敲不伤的巨蛇,竟被他一口咬破了皮肉,一股灼热的血液瞬间涌入他的嘴里。
只是巨蛇缠得他极紧,根本就不能吐出涌入嘴中的蛇血,心想:“这蛇血一定含有剧毒,待会儿我肯定要被毒死了。娘个侉子,死便死了,小爷能逃出姚袁两个老贼的魔掌,多活了这么久,那也算是赚了。不过,小爷把你的血吸干了,让你这贼蛇血尽而死,给小爷陪葬。”
心里有了这想法,他便也不管这蛇血有没有毒了,大口大口地把涌入嘴里的蛇血尽数吞了下去,不消片刻,小肚子便大胀了起来。只不过,由于无法呼吸,他的鼻腔胸腔都已然胀得想要炸了开去,难受之极。人也渐入昏迷,迷糊之中,嘴巴却是下意识的不断将涌入嘴里的蛇血吞咽而下,直到昏厥过去的那一刻,他还吞了一口下去。
就在丁古昏厥过去的那一瞬间,缠着他的巨蛇身体却是一松,就象是突然断开了的橡皮筋一般,顷刻之间便即松了开去,却原来是丁古大量的吸食蛇血,巨蛇精血消失过多之下,力气速度渐弱,为白鹤所乘,一个快啄,啄瞎了它的一对眼睛,又是一啄,啄在它的七寸之上,这两下都是厉害之极的进攻,巨蛇当即便失去了挣扎之能。
巨蛇身体一松之下,“啪”的一声摔趴在平台之上。丁古也随之滚摔下来。但见他满嘴满脸都是猩红的蛇血,两眼紧闭,小肚皮都已胀鼓了起来。
不过,他的脸色此时却是赤红犹如火灼一般,全身噼啪噼啪作响,倒象是暴炒黄豆的声音。
巨蛇在地上挣扎了片刻,便即静下不动,肚皮也翻了过来,余血尚从肚皮下的一个白色的圈圈处流出,正是刚才丁古咬吸它血液之处。
白鹤踏着脚步走到丁古面前,嘎嘎叫了数声,见他不应,便把尖尖的嘴巴轻轻触到他的脸上,却吓得倏地退了一步,歪着头看着地上的丁古,似是甚为不解之样。
却在此时,丁古的身躯突然剧抖起来,裸露外面的皮肤赤红如血,全身毛发竟然渗出了红色的、状似鲜血的液体。片刻之后,便见他痛苦的双手捧头在地上翻滚起来,嘴里发出了凄厉的哀叫,只是声音细而尖,在寂静的山峰之上,显得极为恐怖。
鹤头似也急了,不停的摇晃着头上下左右看了丁古一会儿,围着他转圈圈。过得片刻,它似乎想起了什么,便摇晃着向平台的里面崖壁走去。
在崖壁的一个夹缝里,长着一株小植物,只有十一片长叶子,上面长着三个红里透亮、晶光闪闪的小果子,看上去似已即将熟透欲落,一股奇异的香味在小植物的周围弥漫着。
白鹤看到那三个小红果,“嘎嘎”的叫了两声,几次欲拿嘴去把红果摘下,却又退了回来,状似不舍。然后又回头看了丁古一眼,见他仍然在不停地痛苦打滚哀号着,这才张着尖嘴,同时把那三个小红果轻轻摘下,夹在嘴里。那三个小红果的表皮看似甚薄,它夹在嘴里竟然不曾有一点破损。
这三个小红果一被白鹤摘下,那株小植物竟然立即蔫了下去,片刻之间,便即干枯。
白鹤似乎对此早就清楚,也不理会,走到丁古的身旁,用尖嘴轻轻撬开他的嘴巴,将那三个小红果悉数放进丁古嘴里,用鹤嘴尖头轻轻叮破那三个红果,红果之中便即溢出了晶莹的液体,悉数流入了丁古的咽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