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巴佬!算你今天运气好,逃过本少爷一顿拳头,否则的话,至少打的你苦苦求饶,十天半个月都爬不起来!”
“你一直都用嘴来打人?你一张口,说谁半个月起不来,谁就真的起不来?”
“放肆!敢跟我们杨少爷逞口舌之利的,你还是第一个!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吗?”
刚才的风波刚刚散去,众学子都以为没有热闹可看了,一瞧两帮人又碰到一起,立即又围了过来。
杨度露出一丝冷笑,伸手打断旁边那人的话,对方岩做了个挑衅的手势,说道:“你说我用嘴来打人,那你呢?既然这样,咱们谁也不要胡吹大气,就真刀真枪的打上一场,有没有这个胆子?”
“为什么要跟你打?”方岩记着刚才周座师的交代,心里也确实不想多生是非。
“哈哈,怯阵了?如果怕了,以后见到小爷几个,就乖乖夹着尾巴躲到一边去。”
“镇北候?不过如此吧,怎么他府里的人都和方明一样,躲躲闪闪,吹起牛来惊天动地,一说真要动手,就临阵拉稀?”
杨度存心要教训方岩一顿,因此言语中更加刻薄尖酸,听的方岩和狗娃不禁一阵火起。
“怎么样?敢不敢?”
“好。”方岩慢慢吐出一句话:“打就打,不过我有言在先。不管谁输谁赢,甚或打断了胳膊打掉了牙,都自己忍住就是,第一,不许到座师那里告状,第二,不许回到家里告状。你若是敢的话,别说打一场,就是打上三场五场又如何?”
“好!”杨度料定自己吃定了方岩,巴不得他说出这样的话,一拍手掌道:“就这么定了!今天散学之后,到上武院后面的小山脚下,公平决斗,记好你说的话,无论输赢,可别扭头回家哭鼻子!在场这么多人,都是见证。”
“一言为定。”方岩淡淡抛下一句话,也不理会众人反应,找来自己一套弓箭,安心开始练习箭术。
“哎呀!我说兄弟,你怎么做事这么冲动!”斗鸡眼大叔的靠山是大理寺卿,跟镇北候走的很近,因此他断然不愿看到方岩在杨度手下吃亏:“那杨度刚才稍稍一动,你难道还看不明白?他已经是后天第八重的修为了,你怎么可能是他对手。这不是白白的去丢人现眼吗?”
“是啊,岩哥,他们蛮横不讲理,咱们不跟他们计较就是了。何必要动手决斗,万一你……”
“放心吧,我已经有言在先,况且还有那么多人作证,即便打了杨度,他也没什么好说的。”方岩头也不回,弯弓射出一箭,正中靶心。
“唉!不知道你心到底是怎么长的,怎么这么宽。”斗鸡眼大叔哀叹连连。
一个时辰的弓射练习很快结束,上午课程也就算完全了结,学子们都要回家吃饭。若在平时,这帮人早就乱成一窝蜂,但今天他们都知道杨度要和方岩在院外的小山下决斗,这种热闹场面,谁不想看?因为三百多学子,竟然没有一个着急回家的,都涌着方岩和杨度二人,朝后山走去。
上武院后面这座小山平时极少有人涉足,极为安静。众学子一到,熙熙攘攘闹成一团。趁着方岩杨度两人还未正式动手,杨度的几个狐朋狗友便在学子中间来回乱窜。
“下注下注!我们几个做庄家,就赌杨少爷和乡巴佬这场决斗输赢。买杨少爷赢的,一赔一,买乡巴佬赢的,一赔二十。你们这些王八蛋,别愣着,赶紧下注。”
这些权贵子弟虽然平时受杨度欺负,但那一家也不是无能之辈,因此他们口袋里多少都有几个闲钱。只不过这场决斗,还没开始,人人已经料定了结局。几个人喊了半天,都没有一个人过来下注。
“真没意思!平时一个个吃花酒的时候大把大把花钱,这时候都当起缩头乌龟来。没一个人有这胆子?”
“算了吧,这场比试,还有什么可赌的,胜败已经分明了,小爷们本来想赚几个零花钱,看来是没指望了。”
几个狐朋狗友自顾自的乱说一气,不但把方岩嘲笑的一文不值,连带围观的众学子在内,都让他们糟践了一个遍。
“我买!”人群中终于有人忍不住了,挤出来,唰的递过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我买方岩赢!”
“哎呀,生意终于上门了!”刚才被方岩一拳打出去七八丈的那个家伙连忙抓过银票,生怕对方反悔:“买乡巴佬赢,这可是你说的啊。”
“就是我说的!就要买方岩赢!”下注的这个人乃是定远大将军许府的二公子,平时倒有几分血性,本来只打算看看热闹,但杨度一帮人把他们也嘲笑在内,许公子就有些忍不住,他明知道方岩不可能有一丝获胜的希望,但偏偏要和杨度他们作对。
“哼!花一百两,我只为买一口气!”徐公子袖子一甩,站到一旁。
众学子中间还算有几个热血少年,再加上这些人本来就不缺钱用,一二百两银子对他们来说,只不过一场毛毛雨而已。顿时又从人群中出来几个人,或五十两,或一百两的下注,而且全都是买方岩赢。
“哈哈,这帮傻鸟。”连着收了将近一千两银子,几个人乐的眉开眼笑,抖着手里的银票:“真有人送钱上门,小爷们就却之不恭了。等下比试结束,咱们拿这些白捡来的钱好好去快活一番。”
这几个人只顾自己高兴,全然没看见杨度的脸色越来越差。从现在情况来看,他可以说已经是稳操胜券,但几个下注的人偏偏不买他的帐,都去支持方岩,可想而知,杨度的人缘差到了何等地步。
“方兄!”徐公子几个下了注的人站在场边,对着方岩竖起大拇指,替他加油。
方岩点头微笑,表示谢意。同时心里暗想:“你们几个人看得起我,无以为报,只能替你们赚几个小钱聊表心意了。”
“乡巴佬!你准备好了没有!准备好了,就赶紧开始吧,等杨少爷一拳把你打倒,我们也好收工。”
“好啊,来吧。”方岩漫步走到人群中心空出的一块空地中间。
杨度也是慢走几步,站到离方岩约莫三四丈的地方,不屑的从鼻孔中哼出一团冷气。
“方岩凶多吉少啊。”
“放屁!”徐公子转身怒目而视:“还没开始,你怎么就这么肯定。”
“唉,许兄,我知道你下了一百两银子的注,可我也是实话实说嘛,一个八重,一个最多六重,用脚趾头想也能想的出胜负。不是小弟说你,有一百两银子,干什么不好,哪怕请咱们几个去醉仙楼吃上一顿,也比白白扔了的强。”
“滚!再说这种不吉利的话,我们先把你揍一顿!”几个下注的学子纷纷在旁边恐吓。
方岩跟杨度一经站定,杨度就按耐不住了。嘭!战魂气相重新从头顶缓缓升起,周身本元气也凝集到一触即发的状态,只需弹指一挥之间,就能附着在自己所修的战技之中,击伤对方。
与此同时,方岩也收起脸上笑容,凝神以对。毕竟杨度是八重修为,自己这一次,又和击杀康管事时一样,跨两三个小境界对敌。
轰!
方岩头顶也是升腾起一股本元气息所凝聚的白雾,缓缓变成战魂小龟的气象。
“这……这是什么玩意儿?”一个杨度的狗腿子膛目结舌:“这是?战魂?”
“难道你还看不出?这好像是一只小王八!”
“啊?哈哈哈哈!”那人经过提醒才回过神来,注目一望,方岩头顶升起的战魂气相,果然是只小龟的样子。
几个人顿时哄堂大笑,就连买了方岩的徐公子他们,也哑口无言。
“世上战魂千千万万,随便练一条,也比王八强啊。”
“这乡巴佬定然是穷酸一个,没钱去买封印的战魂,只好自己下水去摸只王八出来。”
“不要丢人现眼了,赶紧把这王八收起来,重重给杨少爷磕上三个响头,自己认输就是了。”
“他娘的!”
方岩尚未有所表态,小龟却是实在忍不住了,张口骂道:“这些小王八蛋一个个贼眉鼠眼,还敢嘲笑我老人家!小子,本来我老人家是不想让你惹事的,是可忍孰不可忍,你等下千万不要手下留情,直接打的他满地找牙!”
“老鬼,放心,现在让他们暂时嚣张嚣张,等下有他们哭的时候。”
呼!
杨度已经没有任何耐心,只想赶紧打倒方岩,回家吃饭。就在众人的议论声中,一个闪身扑将过去,右手一探,化成龙爪模样,直奔方岩顶门而来。
杨度单爪刚一探出,他头顶战魂气相也冉冉而动。强大的气息顿时弥漫出至少五丈方圆,就连场外围观的众人,也能清晰感受到这股气息。
杨度的右爪只在一个呼吸间,就膨胀了最少十倍,隐隐带起一股风雷之声,那黑蛟战魂,盘踞在杨度身前,一人一蛟,配合默契,就象是隐没于云朵之间一般,气势之强,已经稳稳压倒方岩!
嘶!!!
巨大的右爪势如闪电,只距离方岩头顶不过几尺远近。杨度虽然也用的是爪,但他这套黑龙八爪势,却绝非适才姓马的那小子虎爪可以比拟。
这套战技,是老龙江候年轻时受高人传授,浸淫其中数十年,已经精纯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再加上自己潜心钻研,独创了几个招式加在其中,越发将这套战技完善的无可挑剔。杨度得父亲传授,也是苦练了十余年时间,虽然还不到圆满境界,但施展出来,威力也是惊人。尤其配合黑蛟战魂,势不可挡,看的众人暗暗心惊,都在心头想道:“幸好跟杨度对敌的是方岩,若是换了我,只怕这一招都接不下来。”
“要糟糕!”斗鸡眼大叔虽然修为不算身后,但眼光却还是有几分,一看杨度所施展的这套战技以及威势,立即替方岩狠狠捏了把汗。
“受死!”
就在杨度巨大的右爪即将接近方岩时,更是加紧催动体内本元,将这一爪的去势加至极限。方岩整个人已经完全被铺天盖地的爪影笼罩其中,避无可避!
“这种感觉似曾熟悉!”方岩一看眼前情景,不由自主就想到当晚被康管事暗中偷袭的一幕,当时康管事也是一只巨掌,把方岩全身上下包裹的密不透风。
“破龙劫!”
方岩早已经蓄势待发,当杨度爪影之距自己只有一尺不到的距离时,猛然出拳。坚愈精金的拳头迎着对方爪影一晃,立即暴涨一倍。虽然气势上不如杨度那般惊人,但力道却全数凝聚在一起。
噗!
铁拳撞击龙爪,周围空气似乎也被挤的碎裂,发生连声闷响。方岩体内一丝真龙精血的气息顿时勃然而发,把他体力催化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地步。人体便如宝库,其潜力无论怎么挖掘,都挖掘不尽。普通武者平时修炼,或是对人对练,几乎都无法把身体潜力发挥的淋漓尽致,唯有生死悬于一线时,才有可能被激发出来。但方岩体内精粹的一丝真龙精血,其气息比人体精血气息强大何止十倍,方岩一旦对敌,真龙精血效用便一展无疑。
拳爪相撞,方岩拳头占了稍稍优势,闷响之后,已经洞穿铺天盖地而来的爪影,更为紧要的是,方岩眼光极准,在这巨大的爪影中,准确认出杨度那只右手的真实位置,这一拳携裹破灭经冥龙三劫的威势,砰然又一次撞击,直接砸在杨度右爪之上。
这种硬碰硬的对决往往一招之下就见高下,一般武者绝不敢轻易动用。但方岩有神鼎护体,受外力打击之后,最多受的其中一少部分力道,又有气息强大无匹的真龙精血为后盾。遇见高出自己一个大境界的高手,他自然不敢以身试险,但杨度这样只比他高两个小境界的敌手,对方岩来说,却丝毫不成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