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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初遇敏儿2
作者:龙人   |  字数:4928  |  更新时间:2017-12-08 14:30:11  |  分类:

玄幻小说

顿了一顿,又道:“烟雨门素无根基,这几年能略有作为,全仗师父之力,今师父一去,便是折了大梁,烟雨门还能支撑多久?天下之帮派就像人的生老病死一样,也是有兴衰起落。不是我不愿承秉师父大业,而是我根本就没有弄明白师父这些年来追求的是什么,又如何谈得上继承?纵使勉力支撑了烟雨门的局面,也是毫无意义。”

如霜叹了一口气,道:“我真不知这番话是你的伶牙俐齿所致,还是你真的有阅遍沧桑的胸襟,被你这么一说,弄得我都有些六神无主了。”

水红袖道:“也许是两者兼而有之吧。”

却听得如霜道:“快看!”

水红袖忙依言望去,出了城门,外面的光线反看到了些,加上夜已深,一弯弦月也已升起,借着沾了雾水一般的月色,水红袖看到从城门处驰出一匹战马!

水红袖转身道:“会不会是穆大哥?”

如霜道:“一定是他,如果是黑刀门的人或霸天城的人,是不会独自一个人出城的。啊,他跑的方向与我们不一样!”

水红袖道:“那也无妨,他的武功那么高,应该不会有事的。”

两人就那么看着远处的战骑一路飞驰。

倏地,只见那匹战马速度慢了下来,然后突然向前倾倒!

水红袖与如霜同时“啊”了一声,相继失色!

如霜低声道:“以他的轻功,这点意外根本不会有什么影响。”也不知她是说给水红袖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

倒下的马再也没有站起。

而马首右前方就是一小片丛林,马背上的人没入丛林之后,再也不见他出来了。

两人都静了下来,好长时间没有说一句话,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还是水红袖先开了口,她道:“如霜姐,我们是不是应该过去看个究竟?”

如霜道:“废话!”

没想到看来相距不过一里多路,如霜与水红袖却走了一刻钟,因为在这一里多路之间,竟有大半的路段是水田,现在这样的初夏季节恰好刚刚把新谷种上,田埂边刚用稀泥培过,苦于行走,水红袖倒还好些,而受过伤的如霜就是举步维艰了。

至于那匹马,早就弃之不用了。不是不想用,而是用不了。

当她们赶到时,只看到了一匹倒毙在地上的马!

两人轻声叫道:“穆大哥……穆大哥……”

却无人应声。

两人还不死心,又在四下细细寻找了好几遍,自然也包括那一小片林子,却仍是一无所获。

水红袖抹了一把汗,道:“找不到他我倒放心了。”

“为什么?”如霜道。

水红袖道:“这不是明摆的吗?他不在这儿,而他骑的马却在此处,这说明他是安然无恙了,否则又怎么能离开这里呢?”

如霜一听,觉得也有些道理。

水红袖道:“现在我们都脱险了,下一步该怎么办?”

如霜道:“自然是回烟雨门。”

水红袖道:“我们这么一回去,只怕有些人要失望了。”

如霜道:“你指的是季霍然吧?”

水红袖道:“我们出事这么多天,而烟雨门没有任何举措,这不说明了一切吗?季霍然巴不得我们与师父全回不了烟雨门!”

如霜淡淡地道:“烟雨门本来就是季霍然的烟雨门,至于他为什么把门主的位置让给师父,我们就不得而知了,他想要回本就是属于他的东西,也不算什么过分。也可能他以为我们真的已经死了,所以才没有设法营救,以免做无谓的牺牲。”

水红袖道:“你倒为他考虑得十分周全,既然你是如此想法,为什么还要急着回烟雨门?”

如霜道:“你忘了三年前那个晚上师父对我们说过的话吗?”

水红袖怔了怔,方试探着道:“你指的是师父说他如果遭了什么不测,便到烟雨洞中找一件东西?”

如霜点了点头,缓缓地道:“不错!”

背上怎么硌得难受?

口好渴啊……咦?自己怎么好像只剩半截身子了?要不下半身怎么一点感觉也没有呢?

恍恍惚惚之中,牧野静风终于有些醒过来了。

这地面怎么在摇晃不停?

牧野静风大惑不解,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咕咕”之轱辘声,便明白了。

莫非自己是在马车上?牧野静风艰难地移过脸,看到的是一块木板,再抬头向右边那个小窗户口瞧时,则是不断向后移去的黑乎乎的树木。

“啪”的一声,是马鞭击打虚空的声音。

看来真的是在马车上了。

可自己怎么变得这么浑身乏力,连转一转头也是困难得很?

后背被什么东西硌得生疼,牧野静风艰难地举起一只手向后摸去。咦?怎么圆圆的,光滑滑的,却有一端有些刺人。

牧野静风百思不得其解,忍不住举到嘴边,用牙一咬。

“咯”的一下,牧野静风感到口中有点甜,还有一种清香——好像是什么吃食!

其实,他身下就是一车栗子,只不过牧野静风长年生活在不应山中,虽然听说过栗子,但也仅止于此,从来不曾真正见过,无怪乎不认识了。

他忽然记起自己是在右腿一阵剧痛之后,才晕过去的,那么怎么现在感觉不到疼痛了呢?

正思忖间,马车突然猛地一震,一阵可怕的剧痛从他的右腿传遍全身,牧野静风“啊”的一声,又晕了过去!

他的右腿已痛得麻木了,没有新的更严重的疼痛,是难以感觉到的。

……

不知过了多久,牧野静风又悠悠醒转过来,睁开眼时,他惊讶地发现有四五张脸围在自己的身边,而自己正躺在一张竹床上。

这都是一张张饱经风霜的脸庞,粗糙不堪,而且特别的黑,黑得发亮,一看便知都是庄稼人。

他们都关切地看着牧野静风,一见他睁开眼来,都十分欣喜地道:“醒了,醒了。”

“醒了吗?让我来看看!”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围在牧野静风身侧的人都主动让了开来,然后牧野静风便看到了一个极为慈祥的老婆婆,她的每一条皱纹中都透着慈祥。

看见牧野静风真的醒过来了,老婆子欣慰地笑了,不住地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她身边一个三十左右的汉子嗡声嗡气地道:“只怕醒了也没用,他的右脚也不知被什么古怪的东西扎了,无论如何总是……”

老婆子打断了他的话,她有些不乐意地道:“小黑子,可不许你说这样不吉利的话!”

被他称作小黑子的人高大得就像一座铁塔,怎么看也看不出其“小”,倒是称“大黑子”是再合适不过了。

小黑子赶紧道:“是,娘。”

老婆子又转身道:“阿七,你就别一个劲地挠头了,快想点办法!亏你还是个郎中,一点外伤就把你给难住了?你要想不出个办法来,二婶可是要把你的药箱子给砸了。”

便听得有人结结巴巴地道:“实……实在没……没有办……办法了,那……那东西奇……奇怪得很,我……我……”

原来是个结巴郎中。

老婆子一顿足,不耐烦地道:“好了,好了,没有办法还说这么多话干什么?怎么比我老婆子还啰嗦?”

结巴郎中阿七赶紧住口!

牧野静风心想:“看样子是这一家人救了自己。”

他挣扎着要起身,老婆子见状赶紧把他劝住,道:“莫动莫动……你的脚痛不痛?”说到这儿,赶紧又道:“你看我,真是老糊涂了,你都痛成这样了,我还这么问你。”

牧野静风一阵感动,他刚要说什么,却听得老婆子已对周围的人大声道:“苦瓜、宝儿,你们就不能想想办法吗?那么大的一个人是白长的吗?”

这真是一个性急的老太太,被她喝斥的都是她的晚辈,自然只有点头的份儿。

被称作苦瓜的人低声道:“又不是打柴下田,光个儿大就有用。”

他的声音不高,可老婆子却没有搭腔,她只“嗯”了一声,苦瓜吐了吐舌头,再也不敢说话了。

牧野静风赶紧吃力地道:“多谢诸位为我操心,其实,这只是皮外伤而已,没多大事。”为了证明这一点,他从床上强力支撑起来,却已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牧野静风很是惊讶,不明白为什么只是中了一枚暗器,而且又不是要害之处,怎会有如此强烈的反应?

会不会是中毒了呢?

但凭自己的感觉,他又觉得不像是中了毒,因为伤口处并无麻痒之感,而且既然这儿有一个郎中,那么如果真的中了毒,他不会看不出来。

众人都关切地望着牧野静风。

牧野静风弯过身子,用手抓住了仍是插在右小腿上的暗器,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猛地一用力!

“啊!”的一声,牧野静风大叫一声往后便倒!

但他却在以惊人的毅力告诫自己:千万不能再昏过去,千万不能昏过去!

他竟真的挺了过来!但他的牙根却已咬出了血!

这时,才见小黑子用左手捂着自己的右手,大声呼痛!

原来牧野静风向后倒去的时候,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右手,为了忍住可怕的剧痛,牧野静风不由自主地在手上用了三分内劲,这种时候他的一握之力该是多么可怕,无怪乎小黑子这样的大汉也消受不起!

老婆子不满地瞪了小黑子一眼,道:“很痛吗?”

小黑子赶紧松开左手,连声道:“不痛不痛。”可脸上却已是大汗淋漓!

而牧野静风仍是未拔出暗器——他甚至有些怀疑这枚暗器是不是已与自己的躯体连作一体了。

就在这时,却听得一个稚气的声音道:“奶奶,你为什么不问问溜溜有没有办法?”

床前冒出一个小脑袋来,是一个小男孩,大概八岁光景,虎头虎脑的,还缺了一颗门牙。

老婆子摸了摸他的头道:“到一边玩去。”

溜溜偏着头道:“不,我就要奶奶问我有没有办法。”

老婆子被他纠缠不过,只好道:“好,奶奶问你:溜溜,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治好叔叔的伤?”

溜溜道:“没有……”

苦瓜道:“没有你还让人问你干什么?”

溜溜道:“我没有,可是屈伯伯有。”

老婆子一拍大腿,道:“啊呀,我怎么把他给忘了呢?”

本是愁眉不展的一家人这下子全都露出了笑容,阿七道:“还……还是溜……溜溜聪明,我……我们都急糊涂了。”

虽然不知道他们所说的人是谁,也不知这个人是不是真的能解除自己的痛苦,但牧野静风能看出这些人是真的为他高兴!

不知为什么,牧野静风觉得自己鼻子突然有些酸。

无论是谁,当他被一群素昧平生的人真诚地关切着的时候,他都会被感动的,何况牧野静风刚刚从霸天城那样的环境中出来?

老婆子道:“小黑子、苦瓜,你们还愣着干嘛?快去准备一副担架!”

小黑子道:“驾车去更快些吧?”

“一路颠簸,这孩子经受得起吗?跑十几里路就能把你累着?”

小黑子又不敢说话了。

老婆子道:“阿七,你给这位小兄弟的伤口上点止痛药,溜溜,你去跟你娘说一声,叫她烙几张饼,让你爹你叔两人路上带着吃。宝儿,去叫你姐把我屋中那床未用的褥子拿来,垫到担架底下,另外再找两盏灯笼,换上新蜡烛……”

她就像一个运筹帷幄的大将一般指挥着众人。

牧野静风心知他们是要把自己抬到什么地方去医治了,如此深更半夜地劳动这一家子,牧野静风觉得很是过意不去,他忙道:“如果……有马的话,我自己能够骑着去。”

老婆子笑道:“你弄成这副模样了,还要逞强?你放心,力气用完了是会长出来的,十几里路,他们俩走惯了,比骑马也慢不了多少。只要见了溜溜说的屈伯伯,你就什么也不用担心,这人本事可大了,好像他比别人要多几个脑袋似的,什么事都会。”

果然如老婆子所说的那样,小黑子与苦瓜脚力极快,抬着一个人仍是一溜小跑,倒是在前面提灯笼照路的宝儿走得“呼哧呼哧”,就像拉着一只小风箱。

一阵又一阵的晕眩感向牧野静风袭来,他在内心深处一个劲地告诫自己:坚持住,不能晕死过去!

凭着如铁一般的意志,他竟把一阵又一阵的晕眩感抵抗住了。不过他心中却有不解之谜,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变得这般弱不禁风,按理以自己的内力,流点血受点伤根本不会构成什么威胁的。

终于,只听得前面的宝儿高兴地道:“好了……终于到了。”说罢,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张大着嘴直喘粗气。

牧野静风看到了一座倚山而建的庄园,里边平静得很,只有冷冷清清的几盏灯笼还在庄院内亮着。

小黑子与苦瓜把牧野静风放下,然后走到庄院门前,叩响了门环。

少顷,大门便“吱呀”一声开了,一个老家人探出头来。

小黑子忙道:“老伯,打扰了。”

老家人揉了揉眼,道:“啊,是你呀,如此三更半夜的到这儿来有事吗?”

看样子他们本已相熟了。

小黑子道:“我这儿有一个人受了伤,想要求屈庄主帮个忙。”

牧野静风心道:“原来这庄主姓屈。”

老家人“哦”了一声,看了看担架上的牧野静风,道:“你们稍等片刻,我进去通报一声。”

小黑子道:“多谢老伯。”

老家人转身进去了。

过了一阵子,老家人又重新走了出来,他道:“我家庄主让你们进来。”

牧野静风不由有些感慨,他心想:“怎么今日好人全让我给碰上了?此时只怕已是三更左右了,这屈庄主竟然也能答允。”

步入庄院内后,只听得小黑子道:“宝儿,跟在老伯身后走,别走迷了路。”

牧野静风心道:“就这么一个庄院,能错到什么地方?”

转了几个弯,便见前面有一盏灯高高挑着,灯下站着一个人,身材高大雄伟,气宇不凡。

老家人趋步上前,恭声道:“庄主,他们来了。”

被称作庄主的人点了点头,对小黑子两人道:“快进屋。”

进了屋,牧野静风被轻轻放下,他有些吃力地道:“屈庄主,恕在下不能起身施礼了。”

他的确已起不了身,能够坚持到现在仍保持清醒,这本身就可以说是一种奇迹!

那人道:“不必拘礼。”言罢,他便蹲下身来,查看牧野静风的伤口。

少顷,忽闻他轻轻地“啊”了一声,显得极为惊讶!

然后,便听他问道:“小兄弟,你受伤已有多少时间了?”

牧野静风道:“大概有三四个时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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