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这几天中,歹火刀等人操练兵马,而穆笺卓闭关帐中,巩固自己天道修为。毕竟初登天道,自己境界还有些不稳,当下运转功力,稳固修为。
所谓修炼无时间,穆笺卓一心醉于修炼,根本不知时间流逝。眨眼间,又是半个月过去了。
这日正午,众士兵训练完毕,在各自帐中休息。歹火刀、朱石、黄崖等人都已混熟,此刻待在一个帐中,烧着火取暖。
此刻时到正午,天空中落下点点微雨。此刻冬去春来,点点春雨落在地上,平添几分生气。数只燕子在帐角躲雨,飞出打了个飞转,便向南方飞去,不见踪迹。
“哈欠!他奶奶,这个时候怎么还下雨?”歹火刀揉着鼻子,皱着眉头看向外面大雨。黄崖靠在火堆边,闷声不言。陈卿伸手烤烤火,笑道:“歹老是北方人吧?呵呵,烟台位靠大海,空气湿润,时有大雨,此刻冬去春来,有着小雨便是幸运了。”
“怎么地,还是幸运?”歹火刀奇怪地问道。陈卿微微一笑,道:“若是夏天,时有雷阵雨,那时候雷电交鸣,如若万马奔腾,大地颤动,雨水瓢泼,足能将这营地淹没,那才叫恐怖。”
歹火刀常处北方,未曾到过这烟台之地。听他说的如此恐怖,不觉耸耸肩,嘿笑道:“老子又可不是吓大的,就算是洪水爆发,老子也能游他八九个时辰!”姜震本正看手头书册,闻声抬头奇道:“老歹,你不是旱鸭子么?”
此言一出,帐中几人全都大笑起来。歹火刀老脸发红,拧着脖子抗声道:“我这几年可是苦练游泳啊!”胡惜凌双眼一亮,喜道:“歹老,那等雨停了,你去我们团中给那些人示范下吧?”
朱石、陈卿存心起哄,纷纷在旁出言挤兑。歹火刀老脸涨的通红,陈卿等人也是见好就收,纷纷闭嘴在旁休息,似乎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歹火刀微微苦笑,对于这群年轻人他还是比较喜欢的,有本事,也不傲气,当下只得继续烤火,闭目休息。
钱轩此刻正倚在帐口边,忽地“噫”了一声,疑惑道:“那里怎么有人?”
众将闻言一怔,纷纷调头向帐外看去。只见细细清雨中,一名青衣少年仰头闭目,双手负背,立于雨水中。穆笺卓负手而立,浑身真气运转,雨水不及触体便被烤干,故而他虽处于雨中,浑身却无半点湿迹。
歹火刀走出大帐,瞧见他样子,疑惑道:“都督,你怎么了?”穆笺卓睁开眼,摇头道:“歹火刀,我打算训练一支骑兵。”歹火刀一愣,说道:“不是已有骑兵了吗?”
穆笺卓淡淡道:“我军有五支部队,我希望新训这支骑兵能骑马、能拿盾,能佩刀、能用弓。”
歹火刀迟疑道:“可是,这恐怕很难……”穆笺卓看向歹火刀,淡然道:“暗夜龙骑,这支部队叫暗夜龙骑,”说完,他就走回了自己的部队,只听见他遥遥说道,“给你五天时间,准备三百人选。”
歹火刀怔在原地,不由苦笑起来。穆笺卓突破天道,气势与本体融合更加深刻,无形间性格也更趋近霸道,完全不给人反抗的机会。不过军队需要的就是这份霸道,歹火刀对穆笺卓也更加敬佩。
歹火刀的速度确实很快,不到四天已经准备了四百人选。这些人都是他从各个部队里挑选出来的,都可以算是精英了。
五日后一早,穆笺卓身穿软甲,已召集了那四百人。瞧见这四百人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穆笺卓不觉暗暗摇头,朗声道:“我不管你们自愿还是被迫,总之既然要加入暗夜龙骑,那便要按照暗夜龙骑的规矩来办,歹火刀,带领每人身穿一百斤铠甲,绕着大营奔跑五圈,跑完五圈的前三百人入选,淘汰者返回各团继续训练。”
歹火刀心头一惊,这身负一百斤铠甲自是没问题,但若一下子奔跑五圈,恐怕全都没命了。不过见穆笺卓气势霸道,暗暗苦笑了声,与朱石、黄崖去准备这次挑选的事宜。
暗夜龙骑,是穆笺卓最新设想的一种兵种,能用刀近战、能射箭远攻、能借助马匹冲力、能潜游数里,这是需要十分严格的方法训练出来的。
而他训练的方法也很简单,每天卯时起来,先背着铁甲在山间行走一个时辰,随后吃饭一柱香时间,休息一柱香时间,随后射箭两个时辰,骑马绕着山跑一个时辰,休息半个时辰,再到跑步两个时辰。
可以说,这一套训练方法是十分严格而残酷的。但穆笺卓初登天道,性格隐带霸道,对这四百人性命可以说是没放在心上。
等到歹火刀来报告挑选完毕后,穆笺卓一望那四百人。此刻这四百人全都趴在了地上,粗粗喘气。穆笺卓剑眉微皱,道:“前三百人领到他们专门营地休息,剩下的……活着的带回各自营地,死了的……唔,寻地埋了吧。”
歹火刀久历沙场,对性命早已看的极淡,闻言也没觉不妥,便领命离开。等到片刻后歹火刀回来汇报,穆笺卓才知这一番挑选已有三十七人丧命,其余人虽然活着,但气也没有多少了。
待到五日后这些入围者身体休息好,穆笺卓便亲自前往暗夜龙骑营,监督训练。卯时一到,穆笺卓当即命令这三百将士身披铁甲,随他在山间行走。穆笺卓也需训练,便不用功力,也穿着铁甲跟随众人一齐训练。
众人初时感觉这训练规矩极为严格,早已心生不满,但见穆笺卓身先士卒,与他们同训练同休息,同吃同睡,顿时心生惭愧,各个精神大振,加紧训练。穆笺卓毕竟是富家子弟,虽然父亲病故,但自己身为中都督,俸禄还是有的。
在长安时虽然不是娇生惯养,但也过惯了好日子。此刻突然这么艰苦训练,穆笺卓也有些吃不消了。不过他是天道修为,又是武修出身,每日训练虽然不用真气,但晚上却用真气滋润身体,减轻酸痛,第二天还是活蹦乱跳地出去训练,让众士兵惊叹不已。
歹火刀等人瞧见他每日训练艰苦,不由各生动力,整个银羽军在暗夜龙骑的带动下,全都拼命训练,实力大进。陈卿虽是军师不必训练,但平日处理军中帐务,也是极为辛苦。
天机堂唯一不缺的就是内功心法。陈卿身为天机堂下代堂主,内功心法自然也有涉猎。他身为天机堂下代堂主,身旁保护之人自也不少。不过他为了不影响军中事务,并未让那些人现身。
不过在穆笺卓“潜龙诀”下,这些人形迹早已暴露。但念到这些人对银羽军并无伤害,相反还是保护军师陈卿之人,穆笺卓也没为难他们。
不知不觉中,已经过了半年的时间。
所谓物极必反,穆笺卓一心求快,众士兵训练也艰苦无比,常人哪里能承受。原本的三百人,此时只剩下了八十多人。其余人都无法承受训练难度,全都累死了。穆笺卓这半年功力虽然未有太大精进,但肉身实力却增强不少。
那剩下的八十多人,完全可以算是精英中的精英,射箭百发百中,骑马技巧已完全不输于歹火刀,游泳更能一口气游出四里远。若论近身刀法,他们更可以跟不动用真气的穆笺卓拼上十多招。连黄崖都得一挑一才能打败他们一个人。
骑兵团、飞弓团、步兵团、水军团四团训练成果也是极大。虽然不及暗夜龙骑那般突飞猛进,但论联手作战、冲锋气势,都已是一支强军雏形了。
技工团的工作并非心急就能成功的,故而姜震多番劝慰,一干技工们埋头苦干,也研制出了一些战斗机关。对战局并无太大影响,整个技工团气势却不跌反涨,发誓要研制出强悍武器。
这一日,穆笺卓正在操练暗夜龙骑。忽然其中一骑越众而出,长枪直指穆笺卓。穆笺卓凝视那人,皱眉道:“你想干什么?”那骑跳下马来,摘下头盔,跪倒道:“都督,我想跟你比上一比!”
穆笺卓看着那人,失笑道:“原来是你啊,怎么,那天被我揍了顿,还不服气?”原来抢出那骑是当日挑战穆笺卓的宋天,他沉声道:“我宋天当日败给穆都督,确实心服,但过了这么久,我真的想再战一次!”
穆笺卓点点头,黑色长发逆空怒扬,取过一柄长枪,冷冷道:“来吧!”宋天心头暗喜,忙道:“好!”言罢翻身上马,长枪一挺,策马便向穆笺卓冲来。
那宋天本身便是内外兼修的武者,如今被穆笺卓一番死亡训练后,实力更是大涨。
骑兵,与步兵不同。骑兵在马上可以无敌,但是到了地下就未必是步兵的对手。因为骑兵的冲击是要借助马的冲力,因为马在奔跑时有风速、风向、颠簸等原因,而骑兵便是要把握这些因素,达到人马合一的境界,给敌人最大的攻击。
宋天待到穆笺卓身前数丈时,一声雷喝,枪锋一转,凌厉劲风直指穆笺卓面门。穆笺卓深吸口气,倏地一声厉啸,那黑色战马闻声一震,双膝顿时微软。而宋天面色不变,长枪“唰”地一枪就刺向穆笺卓。
穆笺卓身躯后仰,双掌就势一合,一把夹住枪头,微笑道:“就这……”话未说完,那枪头蓦地一旋,大片血花顿时溅了出来。原来宋天这一枪乃是不断旋转而来,穆笺卓大意下被他一枪挂去了手心皮肉。
也幸好他内功了得,一个念头已向后跃出三丈。而此刻黑马也向前摔倒,宋天向前摔出时手中长枪脱手掷出,紧追穆笺卓。穆笺卓心头暗怒,一脚踏在身旁,向侧躲出。方才跃出,眼前微花,三支长箭直射而来。
穆笺卓暗暗吃惊,反手握住长枪枪身,倒抽回去击飞箭矢。宋天此刻已从马身飞了出去,就地一个打滚,地镗刀一旋便斩到穆笺卓脚根。穆笺卓冷笑道:“好狠的刀!”身形一晃已飞到半空,一枪向他刺去。
宋天左手盾牌一挡,正挡住长枪,右手钢刀斩向他手腕。穆笺卓反手一震,长枪正斜到刀锋上,宋天虎口一颤,穆笺卓以枪作棍,一个横旋便打到宋天面门。
宋天闷哼一声,被穆笺卓一棍打中面颊,喷出一口鲜血,一个踉跄向侧翻去,钢刀转斩穆笺卓脚根。穆笺卓折断长枪,一头作矛,一头作棍。棍挡钢刀,矛刺盾牌。
他这一矛蕴涵真气,盾牌顿时被捅了个大洞,瞧见宋天躲闪不及,他赶忙停住刺势,矛头正停于宋天喉头。穆笺卓摇摇头,扔掉断枪,淡淡道:“我输了。”宋天起身道:“不,是我输了,若是战场冲锋,你不可能不用真气。”
穆笺卓笑笑,淡然道:“你归队吧。”宋天垂头丧气,转身拾起自己钢刀、断枪、破盾,牵过战马向队伍中走去。
正当此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长啸。众人被啸声所夺,竟皆走神,齐齐向那啸声处望去。只见一道海蓝的身影自远处破空而至,一抹刀光直取穆笺卓面门。
那一刀来速甚快,眨眼间已斩至穆笺卓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