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东潮跟随他们走在山石路上,只见江湖中人渐渐多了,有的互相打招呼问候。
陆宽道:“盟主设宴的地方离这里不远,我们加快脚步赶过去。如果幸运的话,也许能看副盟主的英姿。”
一行人展开轻功,大步流星,将身边的江湖朋友抛在后面。转过一片青翠秀丽的竹林,眼前豁然开朗。只见宽广的草坪搭起起许多草房和帐篷,空地上摆着数百张桌子,另一边数排兵器架上,搁着十八般兵器,各式各样,数不胜数。
早有许多江湖中人坐在桌前,他们有的在喝酒尽兴,有的在舞剑卖弄,有的在耍戏法取乐。新搭建的高台上,四个带刀美.少.女坐在那里弹琴唱歌,歌声未息、琴声未止,掌声和喝彩声已经阵阵响起。崔东潮略通音律,对她们的技艺不敢恭维。但江湖上粗豪的汉子,不是欣赏美丽的音乐,而是满足那心中那份自在与洒脱。
但见人来人往,笑声此起彼伏,一时好不热闹。西首数十个大锅烧的正旺,有十多个大厨子调制佳肴。过了片刻,阵阵肉香传了出来。
陆宽为人随和近人,交友甚广,早有几个江湖好汉拉他过去喝酒。崔东潮坐在陆宽旁边,喝了几杯酒,心想:“这些人虽然是旁门左道,却不至为害江湖,看来是我多虑了。等一下我悄然而去也就是了。”但见眼前欢歌笑语,江湖人物的豪情展现无遗,崔东潮虽觉他们是旁门左道,但也被这种气氛感染。
人群之中,数十个大汗拥着一个老者走出。那老者只有五十余数,头须半白,眼发精光,太阳穴高高鼓起,神色威严无比,一看就是个内家好手。最让人注意的是他那张脸,他脸上皮肤黑如枯炭,脸颊上一条长长的刀疤时隐时现。
场中众人对他很是尊敬,纷纷向他抱拳行礼,他只轻轻点头,面无表情。崔东潮以为他就是此间的盟主,当即跟着身边的人胡乱行礼。
那老者道:“众位兄弟分散各地,今日齐聚一堂,盟主他老人家很是欢喜,特命老夫传话。兄弟们现在尽情吃喝玩乐,晚上咱们共议大事!”
群雄一听,登时大声喝彩。张常天走到老者面前,低声问道:“黑先生,这次盟主召集大伙儿,是不是拟定盟主接班人?黑先生你是知道的,我和我那些兄弟都是支持你的,希望黑先生当上盟主大位之后,多多照顾我们这群后辈小子。”
黑先生微微一笑,淡淡说道:“我黑先生人微言轻,向来很少过问帮会中的大事。但只要有人对我友好,我生的这双眼睛,总是能看的一清二楚,更不会亏待大伙儿。”
张常天是个识时务的人,已然听出黑先生话外之音,道:“黑先生就是英武不凡,我等愿追随左右。”
崔东潮见张常天巴结权势,阿谀奉承,心中顿觉厌恶。
黑先生看了崔东潮一眼,道:“这位小兄弟很陌生,不知师承何处?陆宽,你们有没有和他对过切口?”
陆宽见黑先生冰冷的目光,内心竟有几分害怕,连忙道:“看黑先生说的,如果没有对上我们的切口,我们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让他到这里来聚会。”
崔东潮向前一步,说道:“在下武冥辞,学艺昆仑,剑法初成便由朋友介绍既加入帮会。”
陆宽一拍崔东潮的肩膀,笑道:“这是武兄弟,好身手!昆仑派的高足,一套昆仑剑法击败大内五大高手,好身手!真义气!”
黑先生知陆宽是在吹牛,也不在意,凝视崔东潮半晌,似乎看出端倪,冷然说道:“原来是昆仑派的剑客,幸会幸会。老夫当年曾学过几招不成器的昆仑剑法,今日有幸遇到昆仑正宗剑法的传人,倒想请教验证一下。”
张常天早察觉崔东潮有问题,只是忌阐他武功了得,此时便想借黑先生的手试探他的武功,道:“武兄弟,难得黑先生有兴致,你若是推辞,就是对黑先生不敬。”
黑先生见崔东潮神色淡然,丝毫不畏惧自己的声势,心中生恨,冷笑一声,猛然夺过一柄铁枪。黑先生猿臂一挥,铁枪柄在地面上的石头上一砸,登时火光四溅。地上的石头应声而裂,群雄见了忍不住大声喝彩。
崔东潮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急的要命。此时身陷重围,孤立无援,若是身份被对方识破,必定刀剑相见。对方人数既多,而且高手如云,决计逃脱不了。他思量再三,只有厚起脸皮道:“在下的昆仑剑法粗线的紧,还望黑先生手下留情。”心想:“我先和你拼个高下,再见机行事。至于今日能否脱险,那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群雄见崔东潮竟敢和黑先生较量武艺,又是吃惊,又是好奇,场中登时雷动起来。要知道黑先生城府极深,而且武功高深莫测,在帮会中是一等一的高手。在群雄看来,崔东潮是初出茅庐的后生小子,纵然是名门子弟,也不是黑先生的对手。
黑先生适才提出比试武功,其实只是吓唬崔东潮,令他屈服于自己威严之下,将来可以为自己所用。没想到崔东潮竟然接受挑战,如此一来,黑先生反倒怔住。因为黑先生素来以长辈自居,如今和一个无名少年过招,实是有失面子。此时骑虎难下,他只有狠狠的教训崔东潮,以维护自己的威严。
黑先生冷笑一声,道:“你是后辈小子,我让你十招,你亮兵器吧!”
崔东潮道:“你是长辈,我应该让你十招。”此话一出,群雄更是哗然。帮会中的盟主武功绝顶,纵横天下,尚且只能让黑先生十招。崔东潮如此说,实在是大言不惭。而崔东潮内心只是谦虚之心,并不是口出狂言。在他想来,对方让我十招,我也要让对方十招,这才叫礼让谦和。至于他是否能接住黑先生十招,他倒没有想过。
陆宽脸色一变,拉着崔东潮的衣袖,不可置信的道:“武冥辞,你疯了吗?他是黑先生!”
崔东潮神色如常,说道:“黑先生又怎么样?”
黑先生怒极反笑,道:“不错!黑先生又怎么样?黑先生只是一个虚名罢了!看枪!”话语未绝,铁枪横扫而出,枪头夹着破空之声,凌厉无比。崔东潮见来势汹汹,立即拔剑还击挡格。长剑和铁枪相撞,当的一声,激起劲风。崔东潮退后两步,只觉虎口酸麻。黑先生退了一步,身形一晃,握铁枪的手指也隐隐作痛。两人过了一招,各自吃惊,才知遇到劲敌。群雄见黑先生动上兵器,生恐受到波及,纷纷退后,留出一个三杖宽的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