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杜小心又放出一道闪电,试探性的作出攻击,想引诱赵无际出手。只要赵无际现在仍觉没有把握留下他们两个人,那他和偷香就有机可乘。
蓦然,庄院外传来一声长啸,众人只觉头顶一条黑影飞掠而过,抬头望时,空中一道人影已然直坠了下来。 那道人影在空中幻化出无数身形,穿过蜿蜒的银色闪电,闪到赵无际跟前,悬在空中,止住身形,双臂交叉,手指作各式印记,一个巨大的手印临空一把将杜小心放出的闪电捏的粉碎。
来人正是德鲁嘉。挟这一记手印之威,脸上露出莫测高深的微笑,只听他充满磁性的声音缓缓道:“莫听邪啊,你这是何苦来哉!”
莫听邪哑声道:“象雄的圣物决不会落在吐蕃手中!”
德鲁嘉失声笑道:“你以为你还能逃的掉吗?现在整个庄园外全部是我的亲卫和鼎州会的高手。”
杜小心对着德鲁嘉翻了个白眼得到:“你好像忘了这里还有两个人呢?”
德鲁嘉漠然道:“别人或许不知道你的底细,我却早知道你是独臂神医的孙儿,虽然学了几年道道术,但你那些掩人耳目的幻术在我吐蕃国精通苯教万法通智经的人眼中根本不值一提,最要的是你根本不懂武功。”
这番话说出来不但赵无际暗地里吃惊,更是令杜小心有种被人看光的感觉,根本再没有任何隐私可言。
不过杜小心已经不是刚刚出道时被人几句话就哄的晕头转向的小孩了。他摇头夸张地笑道:“敢说我的道法是掩人耳目的幻术!今天道爷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夺天地造化,什么是鬼府神兵!”
德鲁嘉鄙夷道:“真不知道你们这些汉人的脑子里在想什么,不久前莫听邪还和你们打的要死要活的,现在却又为他卖命。哼,真是贱种。”
一旁的赵无际眼中厉芒一闪而隐,略低下头掩饰内心的愤恨。虽然他很想借重吐蕃的力量助他登上皇帝宝座,但对于他这样的一个枭雄而言,这样的侮辱是绝对不堪忍受的。
杜小心自己知道自家事,他的南极长生诀毕竟还没有突破第三层,如果今夜不能有所突破,那就必死无疑了。只要能突破第三层的心法,那凭借在焦山石碑上领悟的病鹤剑法,将可以给吐蕃的这些狂妄自大的东西一个意外的惊喜。
遂暗捏纸符,口中喝出张天师的雨香天经咒四言咒:罗三蓝波,逮洽台离!
四周的空气如同凝固一般,星空塌陷下来似的给热年一种异常压抑的感觉。德鲁嘉露出凝重之色,赵无际更是讶然。谁也没想到这个脏兮兮的小道士竟有如此本领。
德鲁嘉颔首道:“果然有点名堂,难怪能在黑龙教手下躲过一劫。不过在我德鲁嘉手下,如果你技仅止于此的话,只怕今夜就是你们的死期了。”
杜小心不为所动,道家南极长生诀进入胎息状态。同是口中咒语念至:堂运推入,连广灵都。堂,运堂,指的是天目。运,旋运,法如磨镜。推,却也。却除云气,则堂明如月,运法时须闭目运内我目光,除却心中云雾。入,运入也,法从天目而运入之,可见敌人通体周身。
偷香都觉得奇怪,此刻的杜小心的气势犹如蓄积的河水,越涨越高,隐隐的有带动不远处的湖水的架势。他手中挟着的莫听邪为杜小心的气势所迫,如同透明消失不见,众人的眼中只剩下杜小心现出道法仙相。
德鲁嘉见状知道不能再任由杜小心蓄势,否则就算他的功力超过杜小心再多也难以摆脱杜小心强大的阴影。遂大喝一声,苯教万法通智经箴言法咒出手,漫天的印记令偷香一阵阵不舒服,脑中幻相从生。
但杜小心已经攀上了最颠峰的状态,随着德鲁嘉驾驭箴言法咒向他逼近,他竟然感觉到德鲁嘉的一举一动,德鲁嘉的动作看起来就如同蜗牛一样缓慢。立刻心随意动,一道闪电直冲德鲁嘉左臂故意露出来诱敌的破绽。
德鲁嘉心头大喜之际,蓦然惊觉杜小心的闪电速度之快大大超出了他的意料,若他不立即变招的话,很有可能诱敌的破绽就要变成真的破绽了。德鲁嘉大喝一声:“临。”
杜小心难过的想要吐血,强行按耐住心头的躁动,五道纸符升起,环绕着杜小心形成真阳结界。
其实南极长生诀乃是道家仙诀,故崇尚无为无争而达无不为的境界,所以是忌滞景,又戒志虚的。因为虚乃道体,见有而忘虚义者,未有不有囿而勿脱也,象杜小心现在这样被迫蓄势应敌,正合滞于景之兆,所以表面看来杜小心在气势上占优势,但却违背了道家无为无争的思想境界。
在庄园的外围突然响起了鼓声。铿锵的鼓声打击在每一个人的心头,试图突破所有人的心理防线。
一直缄口不言的莫听邪惊道:“小心点,这是黑巫鼓的声音!一定有大年在附近。”
大年乃是苯教对于地上巫师的尊称,在苯教的教义内,神分天上,地上和地下三中,天上的神称为“赞”,地上的神称为“年”,地下的是“卢”就是我们说的龙。
苯教大年的鼓声一阵强过一阵,莫听邪因为经脉尽毁,难以抵御,在鼓声中开始抽搐起来。
杜小心由于有真阳结界的护持,受影响不大,偷香却必须运功抵御,难以对杜小心援手,只能看着德鲁嘉一步步向杜小心靠近。
正当德鲁嘉准备全力一击的时候,一阵尖锐的琴声象钢针一样直穿进来,打乱了配合德鲁嘉的鼓点,狠狠地扎进德鲁嘉心上,令德鲁嘉浑身一颤,脸色变的象死人一样苍白。
赵无际的瞳孔收缩起来,他已经从琴声中听出来人是谁。
鼓声和琴声交织在一起,绝对谈不上悦耳。每个人都停下来运功相抗衡,杜小心露出思索的神色,这琴声听起来的确非常熟悉,似乎在什么地方听过。
鼓声和琴声越来越低,可是没有人觉得轻松,反而心头有种更压抑的感觉,整个夜空里就象被灌进了粘粘的汁液,让人想作呕,偏偏难以作出任何反应。
突然之间,洞庭湖内升起一物,圆似月轮,对着天上的满月聚而复散,散而复聚,仿佛天空出现的两只月亮。紧接着湖内水流不时有湖岸上升,水中冒起无数的小气泡,就像被煮沸了一般。
无边无际的黑云从四面八方蜂拥而来,似乎被鼓声和琴声吸引一般。
大家正惊讶与湖面上升起的小月亮的时候,黑云过处接二连三地传来几声惨叫声。
德鲁嘉神色大变,听声音应该是他的几名亲卫,惨叫声继续传来,却没有人知道是怎么回事。在场的所有人心头都涌起恐惧来。
在整个庄园即将被黑云完全笼罩之际,紧接着又是一声惨叫,鼓声忽然停止。
德鲁嘉知道肯定是黑巫大年出事了。当机立断地向赵无际及庄园外的亲卫喝道:“往西,我们立刻离开。”
转眼之间,所有人都退的干干净净,只剩下越来越急促的琴声原来越远。
偷香看了杜小心一眼,色变道:“莫听邪!”
杜小心扶起脚下的莫听邪,莫听邪嘴角流出鲜血,呼吸急促,手不停地抓着杜小心的衣袖,显是命不久矣。他由于经脉被毁,功力尽失,难以抵抗黑巫大年的鼓声和暗处的琴声,此刻,颤抖着对杜小心道:“请你,救,救救,救救我的族人,他们在蜀中梓州城外十里的阴韵谷。象雄,象雄不能,就,就这样灭……亡,这个,请代为保……”手中举着神之号角,尚未说完即撒手西归了。
此时的天空已经完全被黑云笼罩,只余一颗如月大小的圆盘在黑云中朦胧隐现。
远处的琴声依然在支撑着。眼见无法持久,一片如雪的银光散发开,冲散阵阵黑云,只向天空那圆盘冲去。
偷香忽然露出古怪的神色,扭捏地看了杜小心一眼道:“又一个抢东西的。”
杜小心还没有会意过来,见偷香露出古怪的样子才想到,天上那如月般的圆盘想来该是这湖中某个妖怪的内丹,那片如雪的银光分明是冲着内丹去的。
杜小心尴尬地笑了声,拿起死去的莫听邪手中的神之号角,意气分发地道:“好,就让本天师去看看究竟是谁敢和我一样去抢夺妖怪的内丹。”
刚说完,就被偷香从后面一脚踹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