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渊杀人了,虽然水渊之前也杀过人,但那是在塞外,是在东胡的地盘上,是为了能够活命,这才被迫杀人的。
这次杀人不同于之前,这次是在燕国的地盘上,他杀的是燕国人,而且还是官府的人,若是惹了官府,在整个燕国境内通缉他,那他就无所遁形了。
水渊和孙光快速的逃离了杀人现场,冒着雨前进,他们朝着蓟城方向走去,只想尽快抵达蓟城。
大约一个时辰后,狂风暴雨开始变成了微风细雨,天空中的乌云也渐渐的散去。又过了一会儿,雨停了,风住了,太阳公公才伸了伸懒腰爬出来,这时已经接近傍晚,大雨过后,在西边的天空中露出了彩虹。
临近天黑,又是大雨过后,大路上基本没有什么行人,没有了风雨雷电的阻挠,水渊和孙光骑着马在泥泞的大路上狂奔,终于在天黑前抵达了令支城。
令支城和孤竹城一样,都是在同一年被齐桓公所灭,然后又送给了燕国,成为了燕国的属地。几百年过去了,这两个城池一直被燕国统治着,做为卢龙城塞抵御东胡的后盾。
卢龙城塞的地理位置十分得天独厚,以后的山海关就建立在这一地区。只不过,燕国还没有意识到长城的作用,也没有那么雄厚的资本去建造长城罢了。
水渊和孙光两个人就像是落汤鸡一样,好不容易抵达了令支城下,已经是人困马乏,又累又饿了。
他们两个在城门口徘徊了好久,在进不进城这件事上,两个人产生了分歧。水渊因为杀了人,而且还跑掉了一个活口,不愿意进城。但是孙光却顶不住了,他建议进城,大不了把他所骑的马匹给卖掉,换一大笔钱,可以买吃的,喝的,穿的,用的。要知道,马匹在中原人的世界里,那可是个值钱的东西,不是谁都能拥有的。
孙光有自己的小算盘,不管水渊如何劝阻,他始终坚持要进城,只有进了城,才能好好的休息。
最后水渊没有拗过孙光,毕竟他也是饥肠辘辘了,如果光指望打猎充饥的话,他也不一定会生存下去,因为翻越燕山之后,他发现这边的猎物明显比塞外的要少很多。而且打猎也需要体力啊,他也想找个温暖的床,好好的睡上一觉。
最后,两个人商量了一番,决定先把孙光所骑着的那匹马给卖掉,换了钱之后,可以买吃的,喝的,穿的,用的,是利大于弊的事情。至于孙光如何去蓟城,那就只能凑合买头驴或者骡子来骑骑了。
两人决定之后,便大摇大摆的朝着城门口走过去了。虽然水渊还是有些担心,但是毕竟温饱是人的一大项,温饱都解决不了,还如何去蓟城?
两个人骑着马,昂首阔步的向着令支城里面走了进去,守在城门口的守卫没有一丝一毫的异常,就像是视而不见一样,没有为难他们。这倒是让水渊和孙光他们放心了许多。
不过,就当水渊和孙光走进城门里之后,只听见呼啦一声响,一群士兵一窝蜂的冲了出来,每个人的手里都持着长长的戈,排列整齐的堵在了城门口。
水渊见状,心知不妙,刚准备调转马头离开这里,谁知背后也冲出来了一群士兵,同样排列整齐,都拿着长长的戈对着他,乍一看上去,密密麻麻的,犹如一根根长刺。
除此之外,在戈兵的后面还站着一排弓箭手,都已经把箭矢搭在了弓弦上,拉满了弓,就等一声令下了。
水渊和孙光已经被团团围住了,前排持着长戈的士兵就是为了防止他们骑马冲出来,后排的弓箭手也已经蓄势待发,任凭水渊和孙光敢有异动,立刻乱箭射杀。
“都怪我!我要是能听你的,不进城的话,我们也不会被包围!”孙光自责的说道。
水渊道:“事已至此,后悔也没有用,现在还是想想怎么冲出去吧。”
“我们已经被团团包围,我的能力你也清楚,我冲出去的机会不大。反正就是个死,一会儿我冲在前面,掩护你,你跟在我后面,也许能冲出去。”孙光道。
“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如若你们放下武器,我可以不杀你们!若是再执迷不悟,就乱箭将你们射杀!”一个身披铁甲的人出现在了城门口,他冲着水渊和孙光大声喊道。
这时,一个人快步跑到了那个身披铁甲的人身边,对那人说道:“三城主,这人一连杀了我五个兄弟,要是不杀了他,我怎么对得起我那五个死去的兄弟?”
水渊注意到了说话的那个人,正是在雨中逃跑的那个矮胖的人,没想到他的脚步比自己还快,已经先他一步入城了,更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个设伏的人,怎么会知道自己一定会进城?
“他们是东胡奸细,杀了他们,什么消息都不会得到,留着他们,让他们生不如死,或许能打探出一点关于东胡的消息来。”那个被称作三城主的人说道,“还有,请你记住了,这里是令支城,不是孤竹城,你在孤竹城里的所作所为,别以为我不知道,如果你是我的部下,干出了这样的勾当,我早杀你不知道多少次了!”
那个矮胖的人顿时闭上了嘴,不再说话了,内心里也有了一点恐惧。
三城主一本正经的对着水渊和孙光喊话道:“我数三个数,如果你们还不交出武器,下马投降,就别怪我箭下无情了!一……”
孙光紧张的说道:“公子,我能跟你一路走到这里,已经是一个奇迹了。我做梦都没有想到,在我有生之年,还能离开东胡,我……”
“我投降!”水渊不等孙光把话说完,就直接将弯刀和弓箭丢在了地上,然后翻身跳下马背,把双手高高的举过了头顶,对三城主说道。
孙光是一脸的诧异,没想到水渊会选择投降。这一路上走来,水渊都不折不挠的,即便是在数以千计的东胡兵面前,他也没有选择过投降,可是这一次居然选择投降了,着实的让他感到不可思议。
“三城主!是个男人的话,就要说话算话,我选择投降,你就不能杀我!”水渊高声对三城主说道。
“贪生怕死的臭东胡奸细,我看你也是个聪明人,如果你能告诉我一些关于东胡的重要消息,或许我能饶你一命。”三城主鄙夷的说道。
水渊嘿嘿笑道:“这有什么难得,我对东胡可谓是了如指掌,你问我就对了。”
孙光是一脸的诧异,他搞不懂水渊脑子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水渊既然已经选择了投降,他也只能选择投降了。他跳下了马背,学着水渊的样子,将手高高的举过头顶,却一句话也不说。
三城主见状,撤下了弓箭手,让士兵直接过去把水渊和孙光给捆绑了起来,并且将那两匹马全部牵走。
水渊和孙光被捆绑了起来,水渊也不进行反抗,因为他反抗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死。既然这个三城主把自己当成是东胡的奸细,那就当到底,告诉他一些关于东胡的消息,却把命保住了,何乐不为呢。
正当士兵要去将水渊的马匹黑风牵走时,黑风却突然暴躁了起来,发起一声长嘶,两只前蹄高高抬起,朝着城门外面冲了出去。
水渊见状,并没有太在意,但是孙光的马却被牢牢的牵着了。
三城主也不派人去追水渊的马匹,而是让人将水渊和孙光压到城主府,由他负责亲自审问。
城主府里,水渊和孙光被五花大绑,两边站着清一色的青壮士兵,三城主坐在正中间,仔细的打量了水渊一番,只觉得水渊长的有些面熟,但是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这时,一个亲兵拿着一个玉佩走到了三城主的身边,对三城主说道:“这是从那个年轻的奸细身上搜出来的东西。”
三城主看了一眼亲兵递上来的玉佩,仔细的看了看,但见这玉佩的质地并不怎么样,看上去只不过是一块非常普通的玉佩,但是玉佩上面的四个篆字,却引起了三城主的注意。
“上善若水!”
三城主不禁皱起了眉头,心中更是一阵惊讶,他急忙拿着玉佩对水渊喝问道:“你这玉佩是你从哪里来的?”
这玉佩是他母亲高兰临终前交给他的,让他回到燕国之后,带着玉佩去找一个姓水的人,至于叫什么名字,他母亲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断气了。所以,这块玉佩就成为了找寻他亲生父亲的关键。
水渊见这三城主神情紧张,自从见了这个玉佩后,张嘴就先问来历,却不问他的任何事情,肯定是认出了这块玉佩。
难道,这个三城主就是他的亲生父亲?
不对不对,三城主年纪才三十岁左右,这么年轻,怎么可能是他的父亲呢,但一想古代人结婚都早,他现在十五岁,三城主比他大十五岁,也极有可能是他的父亲。
三城主见水渊不回答,反而是一番若有所思的样子,便吼道:“快点回答我!”
水渊不答反问道:“你见过这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