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海风吹来,林奕然不由打了个寒颤。刚才因为她不慎落海,周墨跳下去救他,两个人的衣服都湿透了,薄薄的贴在身上,夜风一吹,简直能把人冻死。
林奕然又想到了关键性问题:她该庆幸自己足够平嘛?平到让周墨对自己的性别根本没有一丝怀疑。
林奕然又陷入到深深的忧伤之中。她观察过,好像在众多来应聘保镖的人选中,她的胸甚至还没有其他人的胸大肌发达。
林奕然怀抱住弱小的自己,沉浸在忧伤里难以自拔。但一旁的周墨可不愿他这样。
他从一旁拿起干净的披风丢过来:“不想被冻死就换上。”
林奕然猛地摇头。开什么玩笑。虽然她身材随爹,穿上衣服看不出来。但要是脱掉衣服,肯定还是能看出来的好不好,周墨又不是傻子。
周墨不知道她的想法,见她摇头,周墨怒道:
“你自己脱还是我亲自给你脱?”
林奕然一个机灵,立马从他手上接过披风。接着眨巴着一双眼睛看着他。
周墨不为所动:“快点。”
林奕然:“你就不能先回避一下吗?”
“同为男人,还回避什么。”周墨嗤笑,上下打量她一番:“你该不会认为,我会对你一个男人有兴趣吧?”
林奕然默然,虽然她本来没有这个意思,但听周墨自己这么一说,好像是挺危险的啊……谁知道变态后的周墨会做出什么事情!
周墨眼神危险:“快点,你要再不动手我就帮你脱。”
他的眼神如钩子般直愣愣的注视着林奕然,在这样炙热的注视下,林奕然根本无法说服自己换下衣服。
她迟迟开口:“我的胸口处有一道很长的疤。”
周墨一愣。
他的小白脸垂着头,表情难过又自卑:“很丑。”
周墨语气再度软下去:“我不介意,反正不在我身上。”
“我介意。”林奕然双手绞着披风的衣摆,看起来不安到了极点。她小声说:“我不想让你看到。”
从他的地方看过去,能看到她苍白瘦削的尖下巴,可怜极了。
周墨脑海里突然冒出几个大字:孤苦0仃、无1无靠。
他嘴巴轻抿,敏感自闭,。
周墨背过身去:“磨叽!换吧。”
林奕然一愣,心情复杂。她以为,周墨已经不会再听话了。她以为,自己是女人的身份马上就要暴露在周墨面前,却没想到,他还会因为她这拙劣的借口背过身去。
周墨背着身久久没有听到她的动静,催促:“你最好快点!”
林奕然赶忙回神,镇定又快速的脱掉T恤,只留下里面的小背心,接着用披风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等做好之后,才叫周墨:“好了。”
周墨转身,看着眼前包裹得疑似中世纪童话中奇奇怪怪的女巫,眼角抽了抽,到底没说什么。
林奕然不自在说:“墨少也赶快回去把湿衣服换掉吧。”
这确实也是她的本意。她不想让他因为自己生病,这样一来,自己又是亏欠他的。
但在周墨耳中便有了别的意味:“这么怕我?”
林奕然急道:“你怎么这么想,我没有!”
周墨当了真,眉眼间便带了笑意:“那你是在关心我?”
林奕然气鼓鼓的,不答。真是的,这个变态的生不生病跟她有什么关系,最好他生病,躺在病床上顾不得她。
“阿然。”周墨突然这么叫。
林奕然听到这个称呼吓得腿一软。
他怎么会这么叫她,他到底记不记得她?
周墨却没有看她,他的视线越过眼前人望向海边,抓住的丝缕思绪又很快被海风吹散。
“再陪我走走吧,阿然。”
他突如其来的平和让林奕然不敢拒绝,生怕自己拒绝后这个变态又开始发疯。
林奕然连自己脚腕扭了这个借口都不敢找,轻轻说:“好。”
她跟在周墨身后,故意错开两个步子,垂着头,像接受训导的小学生。
周墨犹豫了一下, “阿然,我们有见过吗?。”
要不然他怎么会觉得“阿然”这个称呼这么朗朗上口,仿佛在唇舌间绕过千百回呢?
他之前很不理解父母间的感情,老周总看似嫌弃妈妈,实则无条件的把她宠成全家的作精小公主。
她心中诽谤,缘分?不,是孽缘!
“你为什么想来做保镖?”周墨问。
林奕然沉默。大概、可能、或许是为了那一千万吧。
“为了钱?”周墨替他回答出来,他揉揉眉心:“这次招聘保镖本来就是我妈无聊做的,我并不想留人。但如果你想的话,可以留在我身边当助理。”
林奕然受到惊吓:“还是算了吧,我什么也不会,真要留下来未免对其他努力的人太不公平。”
“这世界上本就没有公不公平一说。”周墨淡淡的,依旧像是在看一个孩子:“出生时起跑线就是不同的,哪来的公平一说。”
林奕然开口想要拒绝,周墨抢先一步开口道:“爱来不来。”
林奕然沉默,当年那个骄傲自大的少年郎,到底是没有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