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泱站在门口等他们放学，那身白衣被风一吹，就贴在秦泱的身上，将那劲瘦高挑的身材展现得淋漓尽致。

完蛋……风原低着头叫了声师尊，然后赶紧领着斯秦从他身边耗子似地钻过去了。

风原几乎是一直低着头，从吃饭到回房间，一个字都不敢多说。

秦泱显然看起来觉得挺奇怪的，但是到底没说什么。

风原回了自己屋里躺下，他仰面躺了半天，忽然一翻身从床上爬起来。他在秦泱自己的衣服里磨了半天，然后将那本春宫小心翼翼地掏出来了。

风原翻开书。

他今天就看了两眼，这么顺手一翻，后面足足二十多页几乎全是秦泱……啊呸！脑子进水了。

这本春宫画得极为细致，甚至是上过色的。风原好说歹说才要过来。

风原将灯移过来细看，白天只是匆匆一瞥，晚上细看，倒是没有那么像秦泱了。秦泱比这男人好看多了，而且……而且他怎么知道秦泱干这种事儿的时候是不是这个表情。

而且秦泱左眼下面有一颗小痣。

风原探过身去够了根笔，然后拿着在画里的人眼下轻轻点了一笔。

这一笔简直如同画龙点睛。

风原脸腾地就红了，拿拇指去擦却已经擦不掉了。

那颗痣就明明白白停在画中人的眼下，那般风韵神采，几乎就是秦泱了。

他确实喜欢他这个师尊……昨天欺负斯琴那王八蛋说秦泱喜欢男人，他就开始忍不住胡思乱想了。说不准，秦泱也真的喜欢他呢。说不定秦泱也想过和他做这种事呢……

风原涨得难受，索性一松手趴下身，闷闷地将脸埋在被褥里。

可是周围越黑，他脑子里的形象就越清晰。

秦泱衣衫半解……眼神迷蒙……含泪欲泣……一声声唤他的名字……“操！”风原用力捶了一下床板，猛地抬起头来。

他震惊地看着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人。

秦泱。

“啪。”

风原立刻就去拿那本书，手却拍了个空，秦泱已经把那本书捡起来了。

风原想站起来，但是他腿软地站都站不起来，脑子嗡嗡作响，浑身都在微微颤抖。

秦泱手里拿着书哗哗地翻过去。

风原脑子里一片混沌，他感觉自己的意识都快离开身体，在半空中游离了。据说人在紧张到极致的情况下会感觉时间过得很慢，风原脑海中居然出现了一片金黄的麦田，一瞬间就完成了从播种到收割的全过程。

他到底在想什么。风原还以为刚刚是自己幻想的，没想到秦泱是真的进来了在叫他的名字。

他就不该把这本破书拿回来……不对！风原脑子里紧绷的弦一刹那就崩断了。不是书的问题，是他不该画那个痣！他要是不画，也就是看看春宫的错，现在可是铁板钉钉地肖想师尊……自尽吧。风原绝望地想道。

秦泱翻了两页，将那本书放下。

“风原。”秦泱以一种极难得的温柔语气叫他的名字。

风原低着头。其实秦泱一直算是个温柔的师尊，是他确实不服管教，秦泱后来才越来越严厉的。

风原视野里出现一片白衣，秦泱坐在了床边。

“抬头。”秦泱的声音温柔又坚定，“我什么时候教你这么胆小了。”

风原抬起头，眼睛却不敢看。

“你喜欢我？”秦泱直白地问道，他的侧脸在烛光下显得温柔又沉静。

风原逃避地扭过头，紧紧抿着唇。

他喜欢秦泱，从十二三岁情窦初开的年龄，就隐隐约约地对秦泱很有好感。否则即便是知道对方是好意，谁能像他似的天天挨骂还笑脸相迎呢。

“对不住师尊。”风原从床上起来，手软腿软地差点从床边摔下去，他声音发颤，“对不住您……我，我。”

风原说不下去就想跑，结果被秦泱一把拉回来。

“你喜欢我，有什么对不住我的。”秦泱将那本书放到床上，“还是说你不是喜欢我，是拿我……”

“我没有！”风原立刻抬头道，他急速地喘息着，目光却又开始躲闪，“我没有。我，我喜欢你。”

他听到秦泱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那就没什么对不住我的。你还小，喜欢谁都是很正常的事。即使是师尊，也没什么不对的。”

风原混沌的脑子里似乎有一束光透进来，他试探着抬起眼睛，压制着微微发抖的声音：“师尊，你也喜欢我……吗？”

秦泱愣住了，他平稳得甚至算得上游刃有余的表情，忽然卡顿了一下。

风原感觉自己命悬一线，这一线希望都在秦泱一念之间了。

“风原，师尊是个男人。”秦泱缓缓开口，“大部分的男人，还是喜欢女人的。”

风原眼泪都要涌上来了。

不是喜欢你，也不是不喜欢你。而是不喜欢男人。

这问题就跟风原喜欢男人一样，简直他妈的天生无解。

“师尊……”风原难受地低下头。

秦泱叹了口气：“好了，这没什么。你以后总会遇上合适的人的。人只要活着，失望都是难免的。以后你找到了合适的人，师尊替你高兴。要是有人说闲话，师尊替你挡着。”

风原将头枕在秦泱肩上，他感觉到秦泱僵了一瞬间，随即放松下来，安慰地拍了拍他的后背。

没用……风原难过得想哭，他喜欢秦泱快三年了。这就叫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师兄……”斯秦迟疑道，“你眼睛都肿了。”

风原拿着冰凉的井水石贴在眼睛上。他昨天哀悼自己失去的初恋，哭了一整夜，把那本春宫全拿来擦眼泪了。

他不敢顶着这样的眼睛去见秦泱，只好敷衍道：“那个，你去替师兄拿两个馒头。时间不早了，师兄有点事，我们早点走，路上吃。”

“哦，好。”斯秦乖乖地转身走了。

“给。”回来的人声音却不是斯秦。

风原知道是秦泱，他有些难堪地转过脸。他昨晚上哭倒是哭痛快了，今天见了面才想起来脸面。